晚上十点多，我一路赶车，风尘仆仆到了“鬼城”——十堰。

去之前，我并不知道这个山区城市是“鬼城”。听到“鬼城”两个字，孤陋寡闻的我会自动联想到鄂尔多斯，没有之二。

“十堰是中国十大鬼城之一，”我的出租司机知道我是外地人，特地介绍起十堰。

“哦，是嘛？”我很感激能坐上他的车，虽然有点累，不想开口，但对于他的话，有一句必应一句。在此之前，我足足打了二十分钟的车。

二十分钟的时间里，五六辆出租车经过我面前，有的车顶亮着灯却载着客，有的没亮灯却空着车，还有的亮着灯空着车，但就是没有一辆停下来。我完全不懂这里的打车规则。

有幸打到的这辆车，也不是我的功劳，是另一外跟我同样遭遇的旅客拦下的。这位好心的人答应我拼车，还给我付了车费。他也许比我更惨，我拦第一辆车时，他已经在那儿了，说不定之前已有别的五六辆车拒载过他。

“这里怎么比北京还难打车啊？” 终于坐上车，感激之余，我忍不住抱怨。车城十堰的出租车坐起来不太舒服，空间小，车也旧旧的。

“北京有6万多出租车，十堰才800，”看来司机对打车难的问题有研究。

“哦，这样，”我本来想告诉他，但北京人很多啊。他看到路边有乘客，忙着招揽乘客去了。

后来对比两地的常驻人口，十堰打车难就好理解了。按第六次人口普查算，北京人口不到2000万人（现在估计不止了），十堰则超过300万，千人拥有出租车来看，北京大概三四辆左右，十堰是0.2辆左右。

首先我得说，这是一辆正规的出租车，判断标准是司机打表且开发票，但他搭着我和另外一名乘客，在抵达目的地之前，一共停了五六次招客。

每一次大概流程是，司机看到路边有人，就把车靠过去，问乘客，“去哪儿？”除了一次，对方看到车里还坐着我和另外一名乘客，破口说，“你搞什么啊？”，不愿上车，其他几次都是司机拒载，他听到乘客说出目的地，思考一两秒，发现跟自己去的方向不同，立刻驶开，干脆利落。

最后一次他揽客时，另外一名乘客已经下车，就剩下我了。

路边立着几位中年女人，司机依旧靠车过去。

“去哪儿啊？”他大声朝窗外。

其中一个女人并不回答，她径直拉开车门坐上车，报上地址。也是好干脆利落，全程不看司机一眼。

“不去，不去，不顺道”，司机一听，急了，示意女人下车。

哪知道对方早有准备，“你这是拒载！不行。”

我一听，惊了！这里的出租车这么乱，还有关于拒载的规定？这女人也太幽默了吧。后来被告知，十堰的确有类似北京禁止司机拒载的规定，但由于车少，管理上没那么严，遵守规则的司机很少。

我无法看到天然状态下，十堰拒载司机如何将义正言辞的乘客赶下车。当中年女死活不下车时，司机指了指我，“你没看到我搭着人的嘛？怎么搭你啊？”

她朝后座看了看，确认了我的存在，便放弃了和司机死磕到底的念头。

“为什么说十堰是鬼城啊？”，快下车时，我忍不住问司机。

“十堰的房子，就算现在不建新的，十年也卖不光，”他一边继续觅客，一边感慨，“在湖北，十堰房价仅次于武汉。”

接下来在十堰的几天里，我的确看到了大批在建的房地产项目，也深刻领教了十堰打车有多难。相比之下，北京出租忽然多了几分可爱。